一只橙子会爱吃下它的人

独角兽分布及作息研究中

向您告知,明天我们就要被杀

饥饿游戏pa,我和@Coco 馋出来的产物

有改动,有私设,有和原作重合/相似的语句/情节

乌野专场

影日要素薄




十六岁的日向翔阳和他的妹妹日向夏生活在十二区,一个能把人安全地饿死的地方。


十二区又名乌野,起源于这鬼地方唯一大量繁殖的鸟类,“连人都活不下去,何况鸟呢。”是口耳相传的一句话。稀疏的空气中整日弥漫着粉状的霾,非矿工人群中尘肺病的指数也一路飙升。是井中泄露的黑煤灰,学校里的课本这样教一代又一代人,但老人们秘密谈论是死人的骨灰,毕竟这里是全国上下火化最方便的地方。十二区人也只能为此自豪了。

日向翔阳今天醒得格外晚。他起床第一件事是去看另一侧偎在妈妈被窝里的日向夏。她橘色的发丝松松软软,日向看着看着嘴角不自觉扬起来。在黑白灰的乌野,你们俩的头发是为数不多的亮色。市长泽村大地曾对他这么说。夸张了些,但日向翔阳永不褪色的笑容确实宽慰了不少人,霍伯黑市里的人偷偷地唤,一个如本人光华的昵称,“小太阳”。

今天是收获节,也就是从首都派遣大量治安警来的日子,所以没什么机会进禁区“牧场”,但他估计还会有人铤而走险。钻进林子是非法的,偷猎更会受到严厉的惩罚。但如果有武器在手,没有人会不蹚这趟浑水。日向家只有三口人所以囤积勉强度日,有些他的同龄人可是拖家带口:几年前的矿难埋葬了太多人,大多是孩子的父亲,其中包括日向家的男人。

日向脚趾顺势滑进笨重的皮靴,这是父亲的遗物之一,以及藏在“牧场”某处的弓箭。今天用不着它,而且他的准头极差,平日里多是下套等猎物自投罗网。当一无所获的情况占多,自发学了关于野果和草药的知识就派上了用场,自家留完就去兜售,很少有人拒绝脸颊能掐出甜橙汁的日向。尽管大家穷得不分彼此,但多亏了这些善意,日向想,我们家才支撑到今天。

洗了几个黑莓,切了片快发霉的面包,日向翔阳开始打扫家徒四壁的屋子。父亲走后,日向兄妹就失去了太阳花般婉丽的母亲。她一垮不起,曾令父亲无法自拔的温柔和知性亦追随他而去。日向不得不自己尝试做饭、缝补,以及进入“牧场”的法子。禁区竟然也是一门生意,父亲去世后日向才渐渐意识到。而生意就会有同行,有竞争,其中日向最熟悉又最陌生的,是影山飞雄。

影山飞雄可以是一个籍籍无名者,也可以是一个家喻户晓的名字。十二区一半的孩子吃过他打的松鼠,那副神赐的弓箭百发百中。但他流传在一家家的名声并不好,因为拒绝还价。影山飞雄的爷爷影山一与常年病重,需要首都专门配给的药剂,稀少而昂贵。

日向翔阳认识影山飞雄纯属巧合。日向以前与禁区两不相干,而影山飞雄拿得起弓箭时就对那里轻车熟路。只是堆成山的尸体颠簸在两轮车上的那一日,母亲崩溃,妹妹呆愣,日向翔阳不知所措的时候,影山飞雄上门了。

上门只是一个说法,影山飞雄在门口丢了几只足够他们家坚持几天的大乌鸦。后来日向才知道,影山在每户失去主心骨的家门口干了一模一样的事,只是脸色太臭,还有主妇以为来寻仇的。

赔偿是不可能赔偿的,市政府自己都揭不开锅,而首都天高地远,装聋作哑。之后的生活只会更艰难,日向的目光投向敬而远之的“牧场”。发现铁丝网断电的秘密后,日向仗着自己的娇小爬了进去。第一天回想起来都好笑,他一头滚到了提着野鸡的影山飞雄脚下。

“你是日向……”

日向万万没想到“国王”蔑称的人能记住自己,一时张开了嘴。

“名字我不记得了。”

日向笔直地倒了下去。

影山可谓把铁面阎王四字发挥到了极致,尤其是他抱着胳膊旁观日向费了老大劲搭箭羽到弓弦上。日向知道自己姿势稀烂下盘不稳小臂还在发抖,但没有影山在侧他发誓不会难堪至此。出乎他意料的是,影山走上前帮他端平了肩膀。

“全身都要绷紧。”

后来影山亲口告诉日向,日向的母亲曾为一与爷爷医治。于是“牧场”里他们保持着奇怪的友谊,如果捕猎以外的零星时间碰到,影山尽力教他射箭,日向采草药匀给他,这样可以减轻彼此的负担。如果今天不是收获节,日向此时应该立在树桩子前,听影山怒骂自己是学不会的呆子。

但今天是收获节。下午两点,广场就会被团团包围,所有十二区的人都要集合点名。来自首都的艾菲•特林西,一个口音夸张的怪异女人宣读名单,背后播放帕纳姆国的历史。历数这个国家所遭受的各种灾难,干旱、飓风、山火、吞噬大片土地的海水,直至镜头给到和平与繁荣的帕纳姆国——一个以首都为神圣中心、由十三个区组成的乐土。可“黑暗时期”紧随其后,各区暴动反对首都的统治,生灵涂炭,最后十二个区被打败,十三区被毁灭。为惩处叛逆,新的法律制定了,也每年提醒人们永远不要重演这段黑暗的历史,创立了“饥饿游戏”,规则十分简单:作为对暴乱者的惩罚,十二个区每区选派两名被称为“贡品”的青少年,去参加比赛。这二十四名选手置身一个巨大的室外竞技场,里面可能是从沙漠到冰原等地形地貌和气候条件。两周内,所有的“贡品”必须战斗到死,最后的幸存者就是最终的胜出者。因首都的仁慈,这一条约通过修改,如果两位选手出身同区,可以有两个胜利者,平分奖金。是的,奖金,足够衣食无忧甚至挥霍到死的奖金。这是仁慈的首都又一恩典。

日向不相信首都。前73届比赛,他看够了同区的强者抛弃弱者,或干脆一开场就利用信任杀死对方。就算一区两个人都活下来,主办方还会特意播报一条讯息,强调奖金平分。为了独占这份奖金,临阵倒戈的人不在少数。影山也不相信,一个婴儿期就虎口夺食的人怎么可能相信?但他们必须准时出现在广场,否则就会被判煽动和叛国罪。

日向替妹妹梳好头发。如今他的手足够灵巧,编小辫子是几分钟的事。他扶起倦怠缩在躺椅里的母亲,小夏推开吱呀吱呀的木门。


排队,登记,入场。列阵,噤声,观看。

按部就班,索然无味。味同嚼蜡的仪式结束后,死寂的人群稍稍嘈杂。日向揽着小夏,冲遥遥对角线另一侧的影山扮了个鬼脸。终于轮到艾菲•特西林,两颊粉刷得雪白,今季的时装是蝴蝶结主打的洋伞和丝袜,伸手进满是名字纸条的透明鱼缸内。她刻意清了清嗓子,全然不明这一声对一个家庭可能是闸刀空落。她以歌剧家的音色唱出那个名字。

影山飞雄。

影山飞雄?

不,不要。日向翔阳感觉浑身血流的速度变慢了。他眼睁睁目送影山从让出一条道的人群中走出,步伐看不出异样,但日向能触到他曾亲切的野性一分分剥离。不要。他的嘴滑稽地大张,脑子从未转得如此飞速,那个词就要吼出喉咙:“……我志……”

影山回头。大部分人不解他为什么回头,治安警推搡着他,视角有限,人海泱泱,但他还是一眼捕捉到了那一抹亮色,犹如千万次他一眼识破猎物的伪装。

他摇了摇头,比出一个口型:“夏。”

日向这下血都冷了。是的,他还有小夏,他去赴死,小夏谁来照顾呢?两张嘴谁来喂呢?台下一个黑发女人晕倒在地,是影山美羽,飞雄的姐姐,远超贡品年龄而无能为力。

艾菲挺着蕾丝荷叶裙摆,等待例行的掌声。但煤灰或是骨灰自顾自飘落。没有一个人抬手,连最漠不关心的赌徒都沉默了。四舍五入,这里所有的嘴都被台上瘦削倔强的少年喂过。这是底线,十二区人以大胆的方式发泄不满:我们不会认同首都、宽恕首都。影山飞雄无疑不是个可爱的未成年人,但这一刻他成了备受珍爱的人。

“哦。”艾菲•特西林干巴巴地说,“哦。”

台上,影山的目光与台下日向的交汇,目光中并没有什么恐惧或逃避,而这才让日向心如刀割。

然而似乎是惩罚他,下一秒艾菲绛紫的唇线再度分开,贝齿咬合:

“另一位贡品,日向夏。”

耳鸣中日向恍然又浮在领取父亲所剩无几尸骸的煤渣路上,父亲的工友东峰旭在包扎残破的手掌,血糊的右眼里映着日向迷惘的脸,他嘶哑地说:

“不要怜悯死者,日向。要怜悯生者。”

怜悯生者。

日向翔阳冲了出去。他听见自己发出变声期独有的、少女般凄厉的尖叫:“我志愿参加!我自愿当'贡品'!”

“哦!”艾菲•特西林喜出望外,“天呐,听到了吗?十二区出现了一位志愿者!有史以来的第一位志愿者!”她眼睫的蓝粉簌簌而落。

日向几乎是感激地挤过重重人墙。十二区几十年没有志愿者,这项规定快被遗忘了。一个被抽中的孩子,无论男女,另一个候选男孩或女孩可以代替他或她。在另一些区,收获节仪式上被选中是一份光荣,不少人甘愿为此舍命。自愿参赛的程序非常复杂。可在乌野,“贡品”跟“尸体”几乎是同义词,志愿者也因此绝迹。

“哦,刚刚念出抽中者的名字,我们就有了一位志愿者!这很好,但是,嗯,但是……”

“有什么问题吗?”泽村大地说。他目视日向,神色痛苦。当然,台下所有人都没有好脸色。日向翔阳是那个笑容免费放送的男孩,无人不知无人不晓,黑市交易时主动抹去零头,总一口答应去寻渺茫的草药,因营养不良比同龄人矮小得多。三年前日向站在他面前,是泽村颁发给这个家庭的长子一枚镀铜的勇敢者勋章,奖励他被炸死的父亲。

“有什么问题吗?”他野兽般喘息,“让他站上来。”

“不,哥哥!!不!!!!”

菅原孝支提溜起撕心裂肺蹬腿的日向夏。他是面包房的独子,最擅长弯腰裱一朵完整的花,自然力气也不小。日向和他是忘年交,称呼他为“菅原先生”,他没少在日向买东西时添一只面包卷。

谢谢,日向心中默念,抓住艾菲的手登上高台。跌跌撞撞走了几步,他才注意到影山飞雄漆黑的瞳仁里第一次饱含他看不懂的情绪,一团死火,燃烧着愤怒。没等艾菲提示“你们该握下手”,他就一把攥住日向的虎口,几乎掐得他出血。

大家肯定吓坏了。日向腕肘酸痛,暗怨影山使了多大的劲,却还苦中作乐地想。在场人无不以为日向翔阳和影山飞雄素未谋面,其实他们早已万语千言。乌野可能最受欢迎和最不受欢迎的孩子万众瞩目下双手交握,首都来的长枪短炮赶紧咔擦闪光。

艾菲满意地点头,她瞥了一眼灰色的人群,但这回十二区人非但没有鼓掌,反而举起手来。

人们举起左手来。开始是一个人,然后又一个,最后几乎所有人都举起左手,将中间三指抵上下唇,之后又指向日向和影山。这是乌野古老的手势,近乎绝迹,只有葬礼上才偶尔见到。它意味着感谢、意味着崇敬、意味着向所爱的人说再见。

“这下好了。”日向听见影山低声说。他肯定是气炸了,因为他的两只手患病似的颤抖。影山居然还进一步加力,日向吃痛地抬眸,影山一丝一毫没分给台下人眼色,他一字一句地说:“这下好了,我们真成搭档了。”

他说的应该是相依为命,再不济是反目成仇。日向讶然影山居然吐出了这个词,“搭档”。但等不及他细想,治安警粗暴地顶着新“贡品”进门,他们一起走入黑暗中。



评论(13)

热度(176)

  1. 共13人收藏了此文字
只展示最近三个月数据